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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章 打臉鳳凰男,怒鬥惡婆麽(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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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李寄第一時間看到那個背影的時候, 他的心中就湧起了一股強烈的不詳預感。

李寄素來相信自己的直覺,所以他當機立斷拉著大學士就往旁邊走。

可惜大學士完全沒get到李寄的點,不是說好送他回家嗎?現在都到他家門口了又繞開是要鬧哪樣啊。

大學士面色不虞, 掙脫李寄的拉扯, 就要往自己家走去, 李寄心中焦急,不由出聲喊到:“柳老,等等。”

李寄的喊聲成功叫住了大學士,但同時也把那個在柳府外徘徊的瘦削身影引了過來。

那個身影猶如慢動作一般緩緩轉過身來,當看清那身影的正臉時,李寄的瞳孔猛的縮了縮。他本想裝作不認識,可是蘇飛苑明顯不照他的想法做。

對方似驚喜一般, 小幅度上前兩步, 欲要開口, 李寄唯恐蘇飛苑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, 率先疾步走過去,確定柳老聽不到,才壓低著聲音,對著蘇飛苑劈頭蓋臉一頓斥問, “你怎麽會在這裏?”

陸家寧怯怯看向李寄, 低聲吶吶道:“好久沒見你了,我就是想來看看你。”

李寄不耐, 語氣裏也不免帶上了狠戾, 粗聲道:“蘇飛苑你發什麽瘋?我警告你, 現在你趕緊離開這兒,若是因為你壞了我的好事,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你。”

陸家寧不敢置信的擡頭看他,眼眶裏不禁就流出兩行清淚,眼中的期待,驚喜也一點點散去。

陸家寧把一個被逼如困境的無助夫郎演繹得恰到好處。他緩緩擡起頭,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,“李寄,成親兩載,你可否有一點點對我動過心。”

李寄看著面前淚眼婆娑的夫郎,心中煩躁更甚,他想也不想的說:“這重要嗎。你弟弟害得我在書院裏混不下去,前途幾乎盡毀,而你,我的好夫郎,更是害得我成了全村公敵,可以說我李寄落到今天這個地步,都是拜你蘇家兄弟所賜,你說如果換成你,你會愛上你的仇人嗎。”

蘇飛苑楞楞的聽著,好似受了重大打擊,連站立都不穩了,李寄看著昔日的同床人如此狼狽,不但沒有一絲愧疚,內心反而隱隱生出一絲快感。

他忍不住繼續刺激蘇飛苑,嘴角扯出一抹陰狠的笑,“你知道我為什麽娶你嗎?對,就像別人說的那樣,為了你家的錢,如果你爹不是蘇非白,我能看得上你,我本以為娶了你,是添了一門助力,沒想到卻娶了一個麻煩精回來。早知如此,我當初就是隨便納了李連也比你好。”李寄說的快意,不知道為什麽,看著蘇飛苑那一副不堪打擊的樣子,他就特別痛快,所以一時忍不住,就把心裏話都說了出來,卻忘了他之前是跟柳老一起回來的。

最開始,柳老還記得君子不竊墻角,忍住了好奇心,可是之後他看著那位夫郎在跟李寄說了兩句之後,就一個勁兒的流淚,眼裏的神采也一點點消失,如此情形完全顛覆了李寄在他心中的形象,最後他實在忍不住,輕手輕腳的走了過來,離著李寄還有五步遠聽了下來。

哪知道,他剛剛站立,就聽到李寄說對面那人和其弟害李寄好慘,柳老心中更加好奇,屏住了呼吸繼續聽,隨後又聽到一個更加勁爆的消息。

“你知道我為什麽娶你嗎?對,就像別人說的那樣,為了你家的錢,如果你爹不是蘇非白,我能看得上你,我本以為娶了你,是添了一門助力,沒想到卻娶了一個麻煩精回來。早知如此,我當初就是隨便納了李連也比你好。”柳老聽著李寄用一種痛快洩憤的語氣說出這話,整個人都被震懵了,這這人,真的是之前那個風度翩翩,不卑不亢的李寄。

柳老捂著頭,身體踉踉蹌蹌的,險些站立不穩,這一點兒微小的聲音成功驚回了李寄,他顫抖著回頭一看,就發現柳老正用一種看騙子的眼光審視著他,剎那間,李寄只覺得全身血液倒流,冷到骨子裏了。

他看著柳老望向他的眼神,就知道,他,完了。

此時此刻,李寄再也忍不住,反手狠狠一巴掌甩在蘇飛苑臉上,大罵:“賤人。”

陸家寧順勢一倒,臉龐紅腫,嘴角也溢出了血,他似不敢置信一般看著李寄,爾後淒涼一笑,似怨憤似自嘲的揚聲道:“蘇飛苑啊蘇飛苑,枉你自詡聰敏賢惠,為了婆家費心費力,耗盡了心血,虧空了嫁妝,結果到頭來,你得到了什麽?”空曠的柳府外,響起了夫郎淒慘的笑聲,笑聲刺耳又悲涼,很快吸引了一大群人過來。

眼見著眾人把他,李寄和柳老三人圍成了圈,陸家寧不再訴苦,眼中閃過一抹決絕,聲音裏帶著罕見的堅定,望著李寄,怒聲道:“李寄,你這斯文敗類,為了你的功名前途,把我蘇家當成踏腳石,如今你攀上高枝,不再需要我,就合著你的阿麽村人一起作踐我,因為你的處處留情,我被人害的推下了河,腹中胎兒還未成型就已消亡,因為你的縱容,我三番兩次被你阿麽和李家村人合著作踐,好幾次都命懸一線。而你呢,拿著我的嫁妝,踩著我蘇家人為你鋪好的路,一步步高升,背地裏卻處處嗟磨我,李寄啊李寄,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啊?”

陸家寧此言一出,現場嘩然,柳老更是恨不得昏死了過去才好,他這都是什麽眼神喲。

而李寄已經不是面沈如水可以形容的了,他狠狠瞪著陸家寧,牙齒咬的咯咯作響。

陸家寧估摸著李寄可能下一秒就能上來要了他的命,只是礙於人多勢眾,所以暫時忍了,但心裏肯定在盤算回去以後怎麽折磨他。

陸家寧低下頭,涼薄一笑,他既然今天敢說出去這番話,就沒想活著回去。

只見他緩緩擡頭,仰望著天空,不甘的怒吼道:“天啊!你不是自有正義嗎?為什麽看不到我的冤屈,聽不到我的怒吼,我蘇飛苑到底做錯了什麽,要受到如此待遇。”

陸家寧大聲質問著,眼眶裏的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不停往下掉,然而意料之中的沒人回答他,陸家寧絕望的垂下頭,終於把目光放回李寄身上,面上無悲無喜,但聲音裏卻藏著一股令人心驚的狠絕,“李寄,我詛咒你,我蘇飛苑願意用我的生命做為代價,我詛咒你,詛咒李家村的所有人,惡疾纏身,不得——好——死。”話落,陸家寧就朝著柳府門前的石獅子,狠狠撞了過去,剎那間,鮮血直迸,刺眼的血染紅了青石板。

……………靜謐,死一般的靜謐。

“啊!!!死人了。”極致的靜謐過後,人群中傳出劇烈的騷亂,小孩的哭聲,大人的尖叫聲,罵聲,驚呼聲匯在了一起,刺的人耳朵疼,柳老聽著周遭的吵鬧,看著門前的年輕屍體,一口氣沒上來,終於如願昏了過去。

而這件悲劇的另一個主角——李寄,已經徹底傻了,他呆呆的望著不遠處死不瞑目的屍體,明明一息之前,那還是個會說會哭的人,怎麽轉眼間就死了呢。

是因為他打了對方嗎?不,不可能,李寄立刻否定了這個答案,但心裏一直有個聲音在說,“別狡辯了,蘇飛苑就是被你逼死的,你逼死了自己的夫郎,以後再也沒有人肯賞識你了,再也翻不了身,你將一無所有。”

“不,不是這樣的,蘇飛苑不是被我逼死的。”李寄驚恐的大叫,雙手捂著頭,快要崩潰。

而在蘇飛苑屍體的上方,陸家寧和系統就那麽冷眼看著李寄,系統認真算著時間,【主人,快,就是現在。】在系統剛剛出聲時,陸家寧就已經行動了,只見他五指成爪,放在李寄的頭頂,不一會兒,晴朗的天空就被厚重的雲層遮擋,雷聲隆隆。

系統見勢不好,立刻運用能量撕開時空裂縫,在陸家寧剛剛吸收完李寄的所有氣運後,立刻逃走。

已經遁入時空裂縫的陸家寧不知道,在他剛剛離開時,天空就劈下了一道碗口粗的雷,不偏不倚落在他剛剛待的位置。

只是陸家寧棋高一著,先跑了,所以在眾人眼裏,人們就只看到那道雷正好劈到了李寄頭上,不知幸還是不幸,李寄在受了那麽重的雷擊後,竟然沒兩日就好了。

當然這都是後事,眼下人們只看到晴天白日,天空突降驚雷,劈了李寄,而柳府門外,李寄的夫郎屍骨未寒,眾人再聯想那夫郎之前說過的話。一股涼意從腳底心直躥到脊梁骨。

不知是誰忍不住先吼了出來,“快跑啊,那個夫郎的詛咒靈驗了啊,快跑啊啊啊!!!”眾人紛紛作鳥獸散。

兩刻鐘後,得到消息的蘇家人跟著衙衛匆匆趕來,就只看到蘇飛苑冰涼破敗的屍體。

蘇阿麽猶帶著僥幸心理的跑了過去,抖著手擦掉了屍體臉上的血跡,縱然那個人已經瘦削的不成樣子,可蘇阿麽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人是他們的哥兒,蘇飛苑。

蘇阿麽緊緊摟著愛子的屍體,泣不成聲,蘇爹陪在他夫郎身邊,眼眶通紅,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。

那衙衛頭領跟蘇爹有幾分交情,看見如此慘狀,也忍不住上前拍了拍對方的肩以作安慰。

半個時辰後,蘇阿麽力盡哭昏了過去,那衙衛才在蘇爹的同意下帶走了蘇飛苑的屍體,不管怎麽說,到底牽連了人命,所以他們衙門裏也需要備個案。

然而令人沒有想到的是,當衙門裏的哥兒仵作在確認蘇飛苑真的已經死亡時,發現了死者身上多出燙傷,紅痕,和淤青。而且身形瘦削,一看生前就沒有過個好日子。

當衙衛頭領把這個消息傳回蘇家時,蘇阿麽當場昏了過去,而蘇爹也氣得砸碎了客廳裏的所有東西。

蘇爹紅著眼,看著遠處,怒聲道:“李寄,豎子爾敢。”他蘇家的掌上明珠,李寄怎麽敢這麽糟蹋,他蘇飛白若是不能為自己愛子報仇,簡直不配為人父。

那衙衛頭領同情的看著蘇爹,“令哥兒是在眾目睽睽之下,自盡而亡,所以,”他們不能抓捕李寄。

蘇飛白鐵青著臉點了點頭,表示自己知道了,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過用正當手段報仇,他在清溪鎮多年,怎麽可能一點勢力都沒有,以前只是因為苑兒心悅李寄,他投鼠忌器,所以不好動手,如今苑兒已死,他還顧忌什麽。

於是,第二天,以清溪鎮為中心,迅速傳播出李寄麽子所做過的惡事,而李家村人早已經與李寄離心,所以見此情景,紛紛上前踩一腳,再加上蘇飛苑自盡那天,好些人親眼看見他如何指責李寄的,一時間李寄麽子簡直成了方圓百裏,白眼狼和惡婆麽的代名詞,而由於事情的嚴重性,縣令經過和上頭官員的匯報,最後取消了李寄的“秀才”身份,剝奪了他科考的權利。

可憐李寄剛在醫館撿回一條命,就聞此噩耗,恨不得再次暈過去。沒了秀才身份的李寄狼狽的回到李家村,只看見他的阿麽被人趕出了家門,而他的家中正在被人狠狠打砸,李寄憤怒不已,上前阻止,卻被李大的阿爹一拳頭打爆了左眼,成了半瞎,李寄怒聲哀嚎,指責,卻沒有一人為他做主,村長也只是在一旁冷冷看著這個曾經的天之驕子跌落泥潭。

等到李大的阿爹阿麽帶著一群人發洩完之後,李寄才踉蹌著進了門,他的眼睛太疼了,他急需要藥,好不容易在廂房裏翻出一個藥瓶打開一看,裏面空空如也。李寄最後的希望也沒了,怒急攻心,暈了過去。

李阿麽蹣跚著跑了過來,艱難的扶起兒子,在廚房裏找了好半天,才找出一點落在地上的紅米(高粱)混合著水,胡亂煮了餵給李寄。

兩日後,李寄終於醒來,可是左眼卻徹底廢了。

他摸著不能視物的左眼,看著滿室狼藉,譏諷的大笑著,最後怒火攻心,一口血噴了出來,再次暈了過去。

可是這次李家再也沒有錢請大夫,李寄也因此落下了病根。

重病纏身的李寄整日大罵他的阿麽,說他阿麽總是拖後腿,如果當初善待蘇飛苑,根本不會有今天的事,最開始李阿麽還會忍讓,可是次數多了,李阿麽也開始反唇相譏,直言他的做法都是李寄默認了的,他們是麽子,都是一類人,狼心狗肺。

昔日相依為命的麽子最終反目成仇,可因為生活的重擔,他們又不得不綁在一起,互相怨憤,互相仇視。

而早先入獄的李大,李飛虎幾人也在蘇飛白的授意下,在一次“鬧亂”中,通通被人廢了四肢,終日茍延殘喘,生不如死。

李大他們在牢中的遭遇不久後傳回李家村,本以為怎麽著李家村人會暴力抗議一番,但這次他們都“老實”了,因為最近幾日,村裏有人無緣無故身上長了紅斑,不久就會起水泡,奇癢無比,有村人忍不住去摳撓,結果把水泡摳破了,皮膚迅速潰爛,但人卻不會馬上死,那村民足足哀嚎了一整晚才死絕。

那村民的慘死給眾人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陰影,這個時候他們也終於想起之前聽到的,蘇飛苑臨死前詛咒李寄,李阿麽,還有他們李家村整村人,惡疾纏身,不得好死。

李家村人,個個人心惶惶,他們心裏不停咒罵死去的蘇飛苑,可是又礙於蘇飛苑臨死前的詛咒,不敢說出口,他們集資,請各種道士來驅邪,都無一得解,甚至有的道士幫了他們以後,沒兩天也會出現同樣的癥狀,於是更加沒有人願意來了。

而李家村的慘狀也傳到了縣令耳朵裏,他本不信鬼邪,可是在親眼看了一眼李家村人的癥狀後,當晚回去求神拜佛,唯恐蘇飛苑的亡魂遷怒於他。

縣令為了控制事態發展,直接命重兵圍了李家村,其中因為蘇飛白的插手,李家村斷水斷糧,最後有的人沒有死於惡疾,卻死於饑荒。

這其中最令人奇怪的是,李寄麽子卻平安無事,蘇飛白以為自家哥兒不願李寄麽子輕松赴死,於是跟縣令求了情,圈在了一處破廟裏,每日只放一碗水一個饅頭,冷眼看著李寄麽子為了一口口糧,打的你死我活。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,李寄麽子生命裏耗盡,在他們臨死前,兩人都還爭著一個發黴的饅頭,而那一晚,也是大雨磅礴。

陸家寧斂目聽著系統傳回來的後續,沒有一絲波動,只是在說起蘇家時他多問了一句,“蘇家人怎麽樣了?”

【因為有貴人相助,富貴滔天。而且因為你的緣故,蘇爹蘇阿麽對蘇飛勉的夫郎特別好,一家人和樂融融,幸福安康。】

陸家寧點了點頭,“那便好,原主的要求他都做到了。其中對於要滅李家全村,陸家寧其實是不反對的,不能因為殺人的是一個孩子,就能輕易的說原諒。原主沒有他的圓滑,所以是真真實實的在李家村受盡了委屈與折磨,而那些孩童們,在天真的外表下,卻藏著一顆與外表完全不符的惡毒的心。古有出淤泥而不染,可古往今來,真正出淤泥而不染的又能有幾個呢。”陸家寧薄唇輕勾,笑的諷刺極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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